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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記得國片《聽說》陳妍希飾演的聽障游泳選手小朋,在一次酒醉中和陳意涵精彩的對手戲,「你為什麼要把我的夢想,放在你的身上?沒有人可以永遠依附另外一個人而活,就算我是聽障,我也一樣要有我自己的人生,你不應該犧牲你自己一輩子來成就我。」同樣講述聾啞、家庭、夢想,《貝禮一家》卻讓這句台詞換了一個角度,由一名生在畜牧家庭且擁有唱歌天分的女兒寶拉詮釋,她是家中唯一可以對外溝通的窗口,因為貝禮一家都是聾啞人士。

諷刺,這或許是單看電影介紹中第一個想到的詞。

貝禮一家四口平常都靠手語溝通,原本應該充滿問候、聊天的早餐時間,卻只有餐盤碰撞、廚具翻炒的匡噹聲,但是在全家都是聽障的家庭中,唯一的女兒卻擁有一副好歌喉,甚至為了追求夢想而決議離開家裡。這樣的故事背景,原以為又是一部賺人熱淚的家庭劇,卻在電影的一開場就讓觀眾了解到貝禮一家的不一樣,處處充滿歡樂與愛,不能說話卻還是能用手語表達,不能說話卻一樣擁有愛家人的能力。

溫暖,這是在看完電影充滿全身的感覺。

比起用說的,用手語比出羞澀、直接的詞或許比較容易,而這也是《貝禮一家》充滿歡笑的原因,毫無顧忌的「手」論搭配豐富的表情,貝禮一家人的互動總是充滿歡笑以及帶點小小的笨拙。就像真人版的《辛普森家庭》,保持美滿性生活的父母、情竇初開卻又帶點傻氣的弟弟、一肩扛起家庭責任卻從不抱怨的姐姐,總是在他們的互動之間找到最緊密的親情。以及最爆笑的對話。特有的家庭分工,也讓他們能像其他家庭一樣生活。不一樣,卻也沒怎樣,直到女兒寶拉發現自己的唱歌天分,風雲變色之間演變成家庭革命。

為一己之私而離開家庭,傳統思想給人一種不孝順、拋棄家人的感覺,但是反過來想,因為過度的關愛綁住孩子高飛,是不是另類的不孝?到底家庭和夢想之間,最準確的安全距離是多少?當《聽說》以大量的文字對白詮釋手語的內容時,《貝禮一家》幾乎以寶拉的翻譯讓觀眾猜想手語的意思,反倒加強了寶拉在電影甚至是貝禮家的重要性,沒有她,就沒有人可以和他們溝通,但是一如寶拉說「耳聾不是藉口,你只是怕我們在這裡會被孤立」,父母和女兒的立場瞬間轉換,也反轉《聽說》小朋說的「就算我是聽障,我也一樣要有我自己的人生」。家人,雖然有相同的血緣,卻也是各種不同的人生。

《貝禮一家》不外乎是一部溫馨的家庭喜劇,但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,即便是在身障人士的家庭中,這本經或許相對於他人來說來得更厚、更重。對於依靠女兒寶拉作為對外的溝通的翻譯,父母和寶拉間的羈絆也間接成為依賴,於是當寶拉想要前往巴黎念書時,母親唯一的反應是「你要丟下我們嗎?」,家庭責任和夢想間的抉擇是每個人都會遇到的課題,而《貝禮一家》則是期盼以正面的態度告訴父母,「孩子們不是逃家,他們只是想要飛翔。」子女不是風箏,並非剪掉線就會飛走。

寶拉的家庭革命也伴隨著父親參選市長,我們常在競選文宣或是新聞報導看見,「首屆女總統」「首屆出櫃總理」「首屆身障市長」等標語,所有的標籤都只是為了強調自身的不同,但是本質上其實皆是以人作為個體的生物,「聾子又不是殘廢,只是一種身分」,當所有人都在質疑聾啞人士的父親為何出來參選,卻也顯示出那些身體健全卻只會抱怨、不願意改變的選民,一記最重的當頭棒喝。

《貝禮一家》擁有標準的起承轉合,可惜故事中的「轉」也就是父母和寶拉爭吵的橋段,即便帶有張力卻少了延續性,反倒是結尾的「合」禁不住在電影院起了好幾次雞皮疙瘩。電影給了我們一分鐘的時間成為聾啞父母,當我們只能坐在台下「看」著女兒在台上唱歌,卻無法像其他人一樣聽到流淚、感同身受,那是怎樣的感覺?電影後三段的歌唱,藉由不同的演唱方式,讓聽覺、觸覺、視覺搭配由內而外的感覺,產出最不同以往的音樂盛宴。

寶拉,是一名普通的女孩,她有一個很要好的女生朋友、她認識一個很會唱歌的合唱團男生、她有一副天籟般的歌喉,她只是生在一個聾啞家庭,但是誰的家庭不會有爭吵?一如同性戀像傳統家人出櫃、保守猶太教卻愛上基督教徒,總總的家庭問題並不會因為手腳健全而和平,《貝禮一家》的不一樣,其實就只是普通家庭的必經之路。或許,就題材來說本片是輕鬆小品,但是在簡單的故事中,以溫暖且深入人心的歌聲,搭配每個家庭都會遇到的問題,《貝禮一家》送給即將展翅高飛的孩子,你們都不是父母親的風箏,唯有真正的在天空翱翔過,才懂得歸巢的真諦。

 

 
 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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